2010年5月31日 星期一

【狩慾‧喵】貓下廚



我知道這樣的廚師很多,只是我遇到的這一位有點不同,她下廚的時候,總喜歡帶著她的貓。

※※※

每個女人,不管是相處之道,或是魚水之歡,都會有她獨到的味道。這些專屬於個人的特色,往往在分離以後,被時間淬鍊成最深刻的記憶。

喵在床上的表現,並沒有特別令人印象深刻的部分,但是她的某些習慣,卻讓我很難忘。例如,她不喜歡在自己房間以外的地方做愛,這倒還好,最奇怪的是,在我們燕好的時候,她非得要桃桃在一旁觀看,否則就會覺得不夠盡興。

習慣了倒無妨,但第一次的經驗,還真是讓我很不自在。

那一天,我正要出門買晚餐,甫開門,又碰見她不關門,就順道跟她打了聲招呼。

「嘿,妳今天自己煮晚餐啊?」,坐在地板的她,跟前的和式桌上正擺著一台微波爐,而微波爐上正燒著一鍋開水。

「哦,對呀,今天要吃個自助小火鍋。你晚上還有約會啊?」,她笑瞇瞇對我說。

「不是啦,只是要去覓食而已,我也還沒吃晚餐。」

「真的嗎?那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火鍋啊?」,她給了我一個很甜美的微笑,害我看得有點入神。

「噗,這樣不太好意思,沒關係,我自己出去吃就好。」

「不會啦,我說真的啊,因為我覺得火鍋料買太多了,順便一起看看電視嘛。」,最後,我還是進了她的房門。

一起吃火鍋的互動還算中規中矩,沒有聊得特別投機,也算不上尷尬。就這樣看著電視節目,兩個人不知不覺把小火鍋裡的食材全部嗑完。時值仲夏,就算是在夜裡,吃火鍋也是熱得一蹋糊塗,渾身是汗,我吃完火鍋的第一個念頭,就是想要趕快回房間洗澡。但在這之前,當然得先陪人家打理一下房間。

因為沒有廚房,所以陪她善後的過程中,難免要踏進她的浴室,於是就會看見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貼身衣物。不過,她似乎不當一回事,我反而不曉得自己在害羞個什麼勁。

陪她收拾一番以後,我準備回房洗個澡,才剛道別,她又說,

「那你洗完澡還有事要忙嗎?」

「應該是沒有吧,怎麼了?」

「我今天租了一部恐怖片,等一下要不要一起過來看看?」,這時候,甜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又出現在她的臉上。

「哦,沒關係,我很少看恐怖片。」,我是真的打從心裡就不喜歡這種題材。

「是喔,可是我雖然愛看恐怖片,但其實膽子很小,你來陪我看啦。」

「喔,好吧,那等我洗完澡再說吧。」,說實話,我也不是那種很有膽子的人,因此別說是恐怖片,就連雲霄飛車之類的遊樂設施我都有點絕緣。只是,她好像一直聽不懂我的暗示,但我也不好意思明說我不敢看。

於是,洗完澡後,打理一陣,就又進了她的房間一次。

套房裡鮮少會有影音播放器,因此我們是用她的電腦看的。她說她習慣坐在床上看恐怖片,因為床和書桌靠在一起,所以都把書桌上的螢幕轉個方向,就可以很舒適的抱著枕頭尖叫。當然,不能免俗的劇情,就是我的手臂,不知道從哪個橋段開始,已經成為枕頭的替代品。

可惜,我根本無暇去享受這天外飛來的艷福,對我而言,那部電影是將近兩個小時的折磨。因為她表現得像是一隻花容失色的驚弓之鳥,我當然不可能和她一起抱著鬼叫,而是強作鎮定,一副對恐怖片免疫的樣子,事實上,好幾次在緊要關頭,我都假裝若無其事的閉上雙眼。

好不容易撐到電影播完,總算可以鬆一口氣。這時候才發現,被她緊緊摟住左手臂,正貼住她那真材實料的上圍,還來不及興奮,她不再緊繃的肌肉,瞬間降低我和她之間的密合程度。想想要悠哉的吃女生豆腐,也不是件簡單的事,至少,就今天的經驗來看,練練膽子是基本的。

「我覺得你好厲害喔,一點反應也沒有耶。」,當她盯著我臉說句話的時候,我還真怕她發現我已經撐到僵掉的臉部肌肉。

「嗯,還好啊。」說完,我自己都在心理發噱。然後,她下一句話讓我整個愣住。

「你今晚可以留下來陪我睡覺嗎?我一個人會怕。」

套句俗話,這一次,拒絕的是龜孫子。相處起來的感覺不差,外在也算是我的菜,更何況剛剛肢體碰觸的餘韻還在心頭騷動,哪由得了我的理智做主。

還沒上床,喵就如此主動,上床後的節目,當然就不只那樣。只是,在我要插入之前,她先喊了個暫停,然後把地板上的桃桃抱起,擺在我倆的旁邊,接著告訴我可以開始了。

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始,這真是太詭異了。

不過說歸說,就像看恐怖片一樣,還是得繼續。可惜的是,因為桃桃在一旁盯著看,不自在的感覺充斥在心頭,讓我沒有很享受當晚的歡愛。

「你不喜歡嗎?」,事後,她趴在身上問我。

「是不會啦,但第一次總是不太習慣。」,當然,這只是說說而已,想被人看還可以理解,被動物看還真是莫名其妙,更奇怪的是,桃桃還真的從頭到尾盯著我們不放。

「是喔,我超喜歡讓桃桃看我和男生做愛的,會很有感覺,而且她都超專心在看的耶。」

「嗯,看的出來啊。」,老實說,現在比起剛剛,我覺得現在舒坦多了。

她豐滿的乳房貼在我的胸前,全裸的身子也任我上下其手,但其實最大的差異,不過是有沒有那雙貓眼睛盯著瞧罷了。此刻的桃桃,倒是很識相的跳到地板上,窩在她的小棉被進入夢鄉。

「對了,妳男朋友都多久來找妳一次?」,我想起她的門口,偶爾會散落著男孩子的拖鞋或球鞋留置一夜,既然如此,應該就是名花有主了吧。

「我沒有男朋友呀,你怎麼會這樣問啊?」

「哦,因為有時候會在妳家門口看見男生的鞋子,我以為是妳男友來找妳。」

「嘻,這推理好爛喔,你的拖鞋,現在不也在外面?」,那時候她的笑容,看起來好調皮。

※※※

聽完最後那句話,我大概懂了些甚麼。

我以為自己嘴上叼著一塊肥肉,後來才發現,

我不過是人家餐桌上的一道佳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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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5月24日 星期一

【狩慾‧菱】變調協奏曲



大家都知道Sink的客座文章是審核過才發稿,因此在發稿之前,每個主座都必須先讀過一遍客座的投稿文章。上次讀完呆子的《不同調》,我下了這樣的評語:

我覺得有回應的價值。

因此,繼上一次回應若的留言,這一次的日記,回應的是客座呆子的《不同調》。

※※※

呆子所寫的,是男女協奏之前的不同調,而我和菱之間,卻正協奏著不同調的進行曲。我印象最深刻的部分是《不同調》文末這兩句,

「我要的是可以讓我毫無尊嚴的跪伏在他腳邊親吻他的腳尖的人吶,而不是讓我踩著高跟鞋狠狠踐踏的玩物。」

我的角色與狀況,某種角度來看,剛好與呆子相反。我要的是一個可以讓我擁在懷裡,也可以讓我狠狠把她撕裂的愛人。我想破壞社會價值在她意識中形成的所有自尊,把過去她所建立的自己全部毀棄,然後以我為尊,讓我成為她全部的世界。

每每想起,這種至高無上的佔有慾都會帶給我莫大的心理滿足,不僅僅止於我對SM的渴求,同時也把我理想中的愛情,完整的刻畫出來。

我一直認為,生命是一個無比寂寞的過程。因此,SM之於我,其實是一種關係的追尋。人,由生到死,都是孤獨的,朋友,父母,甚至於另一半,再怎麼緊密的陪伴,都沒辦法讓我們的靈魂,不孤單。

因為,從生到死,在心靈上我們都必須一個人走完。

沒有人,也不會有人,可以真正的,進入另一個人心底的最深處。

好寂寞。

國中開始,我申請了KK的帳號。也因此,接觸了SM。
不能否認,我和一般的男人沒有不同,覺得擁有一個性奴,是一件美好的事,而SM就是一個可以讓這種夢想成真的工具。

然而,隨著歲月的流轉,接觸的平台不僅止於KK,對SM的認知也更為深入,我開始相信,SM,可以讓兩個靈魂,非常緊密的靠在一起,

在這個,由生到死的,寂寞過程。

而D/s就是擁有這個魔法的工具,透過靈魂的交易,建立「控制」的主動與被動關係,而B/D與S/M,甚至於性行為,都不過是為了驗證這個偉大關係的手段罷了。

24/7,多美麗的臣服。

我是那麼的期待,光想像就可以讓靈魂不斷的顫抖,因為這樣的關係,可以讓一個靈魂,徹底地融入另一個靈魂的生命。成長的過程與環境,形塑出每個人不可撼動的生命觀,所以要達到真正緊密的相依,勢必得由一方拋棄他所擁有的一切,然後承接另一方給予的所有,S與M的關係,已然形成。

親情、友情、愛情,我找不到任何關係,可以比擬這種極端密切的距離。於是,我覺得可以把枕邊人變成這樣的伴侶,是再美好不過的事。

很遺憾,當我興致勃勃的告訴菱,我是多麼渴求這樣的關係,她心裡只溢出滿滿的噁心,一點共鳴也沒有。她不能理解,為什麼很愛一個人,卻要用那種幾近於變態的行為,去表達自己的情感,我也不懂該怎麼解釋,才能夠讓一個「正常人」明白,這種異於常態的愛戀。

我想要的那個人,和我想要的關係,永遠沒辦法兜在一起。縱然,總有些人可以填補那些空缺,我還是無法自在地轉換自己的情緒。

當現實與理想交錯,我始終失衡。

※※※

我無法了解,為什麼我離不開她。正如同我也不能明白,為什麼我忘不掉SM。

她說,我所做的一切,對她都是傷害。我懂,這誰都清楚。
我說,在避免傷害她的時候,我正在傷害我自己。可悲的是,

這句話沒有人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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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5月17日 星期一

【狩慾‧瑜】不安於室



那一夜,對於她索求承諾的提問,我回得斬釘截鐵,不留一絲餘地。

一方面,是因為她把當夜的曖昧誤解得太深;另一方面,則是我對於自己的認識再清楚不過,因此我絕不是她要的那種男人。

※※※

那是我們第一次上床,地點就在她的房間,在這之前,雖已踏入香閨數次,但卻還不曾讓我下榻。而這一次可以成功駐留,是因為我們打了一個小賭注,如果她輸的話,就必須讓我留宿,手法很老梗,但賭注這種方式,運用得當,確實是追求女孩子無往不利的好工具。

以往,瑜在送我離開之前,都已經換好連身睡衣,裡頭只會穿著一件小褲,然後關起房門,上床睡覺。但那一天的穿著,倒是出乎我的意料,她上半身穿了一件寬鬆的短T,下半身則是一件小熱褲,這就是她當晚的睡衣。

「瑜,為什麼妳今天睡覺不穿睡衣啊?」,熄燈以後,我轉過頭對著右手邊的她這麼問。

「還不都是因為你硬要留下來。」,這時候,她是背對我的。

「哦,這有什麼關聯嗎?」

「當然有啊,男女授受不親。」,聽到這回答的時候,我不知道該做何反應。

上床的時間是十二點左右,我們閒聊一會兒,然後就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。在我下一次睜開眼的時候,發現我們之間壁壘分明的那段距離,經歷睡眠後的轉身翻滾,已經不復存在。而擾醒我的,就是在她把頭依上我肩頭的那一刻。

我看看掛在牆上的時鐘,時間是兩點半,瑜顯然還在熟睡,這碰觸並不是有意識的行為。然後,端詳那張和我相隔不到一個手掌的臉龐好一陣子,本是止水的慾望,起了陣陣漣漪。

翻過身,用側躺的姿勢讓我的左手順勢摟上她的腰,逐漸施力,把彼此間的距離慢慢的消弭待盡。

這是我蠶食鯨吞的試探。

終於,瑜緩緩地睜開雙眼,迷濛的望著我,

「你在幹麼啊?」,女孩子剛睡醒的聲帶,總能製造出惹人憐愛的娃娃音。

我沒有回答,只是原本集中在她臉蛋的目光,開始聚焦於她的雙眼。對望,雖然只是幾分鐘的過程,但產生的愉悅,讓我在日後回味好久。

我只記得我們的臉越靠越近,當視覺範圍只納得下彼此的瞳孔之時,四片唇瓣已經相互貼上,情慾在我和她的鼻頭間磨蹭,一切無比自然。

她的吻很急促,不若她的外表那樣溫馴,像倉皇的細雨般打在我的舌間,輕柔中帶著那麼一點狂野。然而,齒間的主動卻和身體的被動形成強烈對比,我所擁著的身軀,像洋娃娃般乖巧,任我的雙手在女體上放肆,一點抗拒也沒有。

趁勢,我褪盡她的衣物。

而後,她雙眼緊閉,一語不發。視覺、觸覺、聽覺、嗅覺、味覺,我用盡身上每個器官,恣意的品味眼前的美色,幾週前還是死黨們口中討論的美人,此刻正獻上她的所有,取悅著我的五感,一種無以名狀的滿足,溢於心頭。

原本寧靜的夜,被慾望的春吟綴得喧鬧不已。

※※※

「那你會和你女友分手嗎?」,這是歡愉後的第一句話。

「啊?不可能。」,我回得很快,幾乎連思考的空間也沒有,接著靜默了幾分鐘。

幾分鐘後,依舊沒有人說話。

劃破寂靜的,是抽搐的哽咽聲。我轉過頭看著她的面容,淚珠在她臉上滾出數道不規則的水痕,伴著窗外餘光的映照,美的讓我捨不得停下視線的凝望。

「妳很難過嗎?」,良久,也是得有個人來敲破沉默。

「你說呢?我才剛和男朋友分手,卻又遇上這種事…」,語罷,泣不成聲。

「對不起。」,除了這三個字,我好像也沒有別的台詞可用,畢竟這時候上演我愛妳卻礙於現實不能愛的戲碼,也太不上道,更何況我一向不喜歡說謊。

該說是,就算是分手,我也未必會選擇和瑜在一起。這並不是說我對她沒有感情,而是這種感情並不歸屬於想要在一起的慾望。換句話說,菱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,至於菱以外的女伴,則是我想要談戀愛的對象。

再說,我所認識的瑜,是個很黏另一半的女人,她和前幾任男友的交往模式,大抵是有時間就必須兩個人形影不離,日夜相伴。

我是絕不可能接受這種愛情的,至少,就目前的狀況而言。

我很喜歡談戀愛,但充其量,戀愛也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。如同男孩子喜歡打電動,但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時間都投注在上面,因為每個人,一天都只有二十四小時。我想要經歷的事情太多,而時間是固定值,即使情愛是不可或缺的食糧,也不會是我生活的全部。當我有想做的事情,熱情總會讓我即刻遠行,把目的付諸實踐。

我從來都不是一個,安於室的男人。

我所指的,並不只有情感上的忠貞與否,還有我的人格特質。在和菱交往這麼長的期間裡,我一直都不曾好好待過她的身邊,即使有同居的機會,我也不會因此而放棄原本規畫好的旅途。

會起這篇日記的原因,是因為前幾天看到若的留言,回應的是之前寫的《精靈之謠‧餘音》,裡頭提到鄭愁予的作品《情婦》,因此翻出這首詩讀了一遍,感觸不少。

以下,附上該作品內容。

※※※

在一青石的小城,住著我的情婦

而我甚麼也不留給她

祇有一畦金線菊,和一個高高的窗口

或許,透一點長空的寂寥進來

或許…而金線菊是善等待的

我想,寂寥與等待,對婦人是好的。

所以,我去,總穿一襲藍衫子

我要她感覺,那是季候,或

侯鳥的來臨

因我不是常常回家的那種人

※※※

縱然,鄭愁予所描寫的詩意不盡然完全符合我的味道,但行為上卻如出一轍。

我雖不曉得寂寥與等待,對女人是不是好的,卻很明白,在時間與空間的醞釀下,分離總會讓相遇發酵得萬分美好,而那份期待所構築的美味,讓人永遠都嚐不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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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5月10日 星期一

【狩情‧妖】夕顏



男人和女人纏綿數次,始終不知道那女人的名字。縱然十分好奇,但明白原因以後,任何男人,都不會再因此而好奇。

※※※

夕顏,是光華公子早期的女伴之一。

我所指的光華公子,就是源氏物語裡頭的光源氏。這傢伙風流一世,一生留下無數風流帳,縱然他心裡頭早有不可撼動的紫姬,卻又頻頻偷香竊玉,直至紫姬謝世,光華公子哀痛欲絕,才退隱出家,不久後,即追隨紫姬的腳步仙逝。

在他和夕顏相戀的日子裡,他一直都不知道夕顏真正的名字,當然,也就對她的身分一無所知。某次歡愛以後,光源氏這麼問,

「妳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,雖然同床數夜,至今我仍不知道小姐芳名。」

「名字嗎?如同造就我們相遇的花一樣,就請公子喚我夕顏吧。」,倚著欄杆,背依在光源氏胸口的夕顏如此回答。

「夕顏嗎?至於在下是…」,就在光華公子欲表明身分之際,夕顏急忙轉身,把纖細的手指壓上正要說出答案的雙唇。

「您能如是踏足寒舍,已是小女子萬世之幸。今若得知公子尊姓大名,官階行止,恐怕…」

「恐怕?」,至此,光華公子更好奇了。

「待公子回府之後,小女子必因寂寞難耐,而尋至貴府,您必然厭惡此等不知分寸之女,若遭您厭惡,小女子唯有一死以報。」

這般體貼,輔以天仙之色,我想沒有男人,不因她而沉醉,光源氏也不例外。於是,就在他一頭栽入夕顏之戀的期間,自然忽略了原本的幽會對象,六條御息所。六條氏是早於夕顏的另一段情緣,此不贅述,會提到她,是因為光源氏對她的冷落,造就了六條氏因獨守空閨的怨念,而化作生靈襲擊夕顏,以致夕顏早逝。

交代完千年前的夕顏,接下來要談談千年後的夕顏。

前幾天,我收到小妖的來信,部分內容,勾起我對夕顏這段故事的投射。

※※※

「妳也只能哭而已。」

萬般沒料到真的一語成讖,
每每想起這句話,我還是一陣惆悵。

你知道我很想你,
但是那又怎麼樣呢?

你知道我是愛你的,
但是那又怎麼樣呢?

我也只能沉默站在原地,
就算得不到你任何回應,還是兀自喃喃的說著愛你。

我說過了,
我不是在等你,
你每一次離開,我都當成是你就這麼永遠離開了。

很想你,想聽到你的聲音,
因為是你,所以我不會只顧自己爽的撥電話找你,
或是要你陪我聊上幾句。

很想你,想見見你,
因為是你,所以我不會想約就約,
驕縱的不管對方有多沒空,都還是得為我擠出,就算是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也好。

很想你,會很氣你都不理我,
但因為是你,我沒有辦法把時間花在生氣上。
能愛你的時間都這麼少了,為什麼要吵架,為什麼要氣你?

我沒有這麼想著一個人,你知道嗎?

如果我喜歡,我會無所不用其極的,工於心計的,
盡可能的找他,見他,聯絡他。

可是,小妖卻不會對狩這樣,
在你面前,所有的心機都沒有必要,
對你的心意是多麼純粹而美好,
我好珍惜這份簡單。

然後,
也不會想說你都不理我是不是不喜歡我了,
不會一直一直想去找你想見你想打給你,
明明是這麼的想你,見不到你卻又好像也沒有關係。

好奇怪,一定是出了什麼差錯…

這感覺好像是擁有什麼信仰,所以不吃不喝也可以活下去的感覺…
喔不行,
小妖要吃,
小妖要吃你噢。 ^+++++++++++^

※※※

這封信的由來,大抵就如這些段落的描述,我和小妖疏於聯絡。這裡還必須交代一下,在《精靈之謠》的故事結束以後,不久,小妖後悔了,因此和小妖的戀情,並非止於當時。只是近期的忙碌,已經讓我習慣身邊沒有花草,沉醉於工作上的充實。

我的慣性消失,並不是第一次,瑜不曉得經歷過幾次了。只不過,在小妖身上發生,是第一次。這篇日記,絕非是起於安撫的動機而撰,而是讀箋有感,信手拈來之作。即便沒有如膠似漆的黏膩,我也是會思念小妖,要表達的,僅此而已。

※※※

如前述所言,夕顏除了是該美人的代稱,在源氏物語裡,它還是一種花名。
今人考究,夕顏應是牽牛花,但與故事描述仍有差異,紫式部筆下的夕顏,是黃昏才開的白花。因為另有一個與夕顏相對的花名,朝顏,於是朝顏被認為是白天開花的牽牛花,夕顏則指在黃昏開花的牽牛花。

朝顏的顏色較為繽紛多彩,至於夕顏,都是白色。

夕顏,是一種永不見白日的白花,也是萬種傷情。

我沒有光源氏的潘安之貌,才學也不及他的萬分之一,更遑論那顯赫的家世背景。然而,

千年前,他有他的夕顏;千年後,我也有我的夕顏。

小妖,謝謝妳給我的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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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5月3日 星期一

【狩情‧喵】桃花貓



和她的邂逅起於一隻貓,因此我給她起了個名字,喵。

※※※

這是去年的事了。

我對面的住戶搬走,新鄰居是一個女孩子。打從她成為我鄰居開始,好幾個月都不曾和她照過面,但因為一雙雙女鞋就擺在她的門口,很明顯是個女住戶。

嚴格說起來,我是個冷漠的人。對於非親非故的對象,完全不會想要花時間和對方打交道。例如,某些人因為長期租屋,很容易和房東有點交情,或者因為常去某一家早餐店,而和老闆有點熟悉,於是從客套的寒暄,逐漸轉化為介於陌生人與朋友之間的關係。這些事情在我身上幾乎都不會發生,因為我總認為,這些人不過就是過客,與其把時間花在這上面,還不如拿去做其他想做的事。

正因如此,當這邊的住戶都已經到可以閒話家常的交情之時,我和大家都還止於會面的點頭之交而已。

但讓我意外的是,不過幾個月的時間,新的女住戶已經和鄰居們混得不錯,常常聽見他們在門外閒聊。有一次出門的時候,碰見他們正聊得開心,還順道禮貌性對我打聲招呼,以及一些家常問候。遇到這種場合,我都會習慣性的假裝正有急事,然後就匆匆道別,所以一次也沒看清楚那女孩的模樣。

對她的印象,僅止於她門口的開放式鞋櫃。

女鞋並不稀奇,稀奇的是那些女鞋,每一雙都是名牌。舉凡Chanel,Fendi,Prada,Gucci,都讓我印象深刻,雖然我對這些品牌的實際價位並不熟悉,卻很清楚這些品牌所費不貲。她看起來不過是個大學生,想必是個家境優渥的千金小姐吧。

※※※

和她第一次正式的交談,是在畢業季前夕。在這一次接觸之前,我其實很不喜歡這個鄰居,因為她在住了一陣子以後,開始習慣性的不關門,而我的房門正對她的房門,中間只隔著約莫兩個人肩寬的走道,因此,當她房門不關的時候,單單一扇房門的隔音,並不足以覆蓋掉她在房間裡看電視、聽音樂之類的聲音。

說起來是很奇怪的。如果不關房門,當我一開門的時候,可以看見她房間裡三分之一的空間,正常人都應該會覺得不自在,就算是身為窺視者的我,也不自覺的不好意思起來,但她竟然不會。

此外,她還養了一隻花貓,不是什麼高貴的品種,看起來就像一般的米克斯,並不特別。特別的是,這隻貓很喜歡守在我的門口,當我開門的時候,牠會保持約一步的距離,端詳我的動作與房間,而我關上房門的時候,牠就會馬上跳進主人的房間裡。

邂逅,就因牠而起。

※※※

「哈囉,你要出門啦?」,她在離玄關不遠的位置,逗弄著花貓,然後抬起頭對著正打開房門的我說話。

「嗯,對啊。這貓是撿回來的嗎?」,我只是禮貌性的回應一下,想說寒暄個幾句就差不多可以閃人了。

「你好厲害喔,你怎麼知道的?」

「喔,因為我以前的大學室友,也去撿過路邊的小野貓回來養,一起生活了一陣子,妳家的貓和他撿回來的貓,樣子看起來挺像的。」

「哈,對啊,在牠很小隻的時候我就撿回來養了。」,說這句話的時候,她滿臉笑意,這時候我才真的有看清楚她的模樣。五官深邃,帶著一副黑框眼鏡,上半身是一件合身白T,下半身是一件小熱褲。雖然身材很嬌小,但比例很好,腿看起來很修長,皮膚白皙,有著凹凸有致的身材。

「嗯嗯…」,輕聲回應,正準備開口道別的時候,她打斷了我的計畫。

「對了,我家的貓很喜歡你耶。」

「啊?真的嗎?」,說真的,我覺得那隻貓對我有敵意,畢竟牠觀察我的眼神,讓我感覺不出來牠對我有好感。

「真的啊,牠超喜歡蹲在你家門口的,每次我門一打開,牠就會一副很想進你房間的樣子,呵。」,這段話,我還真不知道該接什麼好。

「嗯,那我想她應該是隻母貓吧。」,我笑了笑。

「你真的很厲害耶!她是母的呀,而且她有兩個名字唷。」

「哦,英文名字和中文名字嗎?」

「對呀,她的英文名字叫Momo。」

「噗,那中文名字該不會就叫桃桃吧。」

「哈,你懂日文喔。」

「嗯,有學過,基本的日文還OK。」

第一次交談,她沒有給我大小姐的驕氣,反而是充滿親切感。從此之後,每當照面的時候,都會聊上幾句,最晚搬進來的這位鄰居,反而成了和我最熟的住戶,也因此她對於不關上房門這件事,越來越顯得理所當然。甚至於有一次,她說他要去櫃檯辦點事,叫我幫她看著桃桃跟房間,於是,我就把房門開著,讓兩個房間對望一個下午。

某天深夜,當我正上床不久的時候,聽見她開啟房門的聲音,我想大概是她剛回到家吧。開房門的聲音並不打緊,但後續的音樂聲卻有點讓我不得安寧,隱忍了大概十幾分鐘,我決定去跟她打聲招呼,畢竟第二天還要早起,實在受不了失眠的折磨。

在我開門的那一瞬間,我有點傻住。

由於這裡的房間格局,在開門後直視室內,看到的是一排落地窗。夜色,會讓落地窗變成最稱職的連身鏡,更何況是一排。

浴室,就座落於門的旁邊,也就是說,在夜裡渾然天成的鏡牆,在我眼前成了倒映她香閨的屏幕。

收進眼簾的第一個驚訝,是她正在晾曬的內衣褲,掛在離門口不遠的衣架上;第二個驚訝,就是她正在浴室裡換裝,看似要把一身衣裝褪下,換上輕便的家居服。

我的眼前,就這麼上演一齣香豔。

※※※

那一夜,我終究還是失眠了。

每每想起這段回憶,我不禁懷疑,
捎來桃花的,究竟是小貓,還是小貓的主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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